【大館】歷史建築潤物無聲 三大要旨:共賞共生共鳴
/ 2018.06.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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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的保育項目,感覺頗為一般:有些管理未到位;有些對市民的活動不足;有些只是商舖;有些地方關門比開門的多;有些更變成私人學校,不可自由參觀。
中環「大館」的出現,簡直是一粒保育的明珠,除了建築保育,還加上文化藝術。我唸大學的時候,因為是法律系學生,有幸參觀了當年大館內的法院,及死囚如何走過地底的「斷魂」密道。大館剛剛開幕,我又參觀了,大家要快點去看,即日起至六月二十四日,每晚七時半在廣場還有精彩的光影表演。大館所追求的,是「完美主義」,就算修補在牆身的一塊紅磚,都要老遠從英格蘭百多年歷史的老廠訂造回來。保育顧問是國際級的Purcell,他們翻查歷史資料,其中一個鐵閘門,叫「藍閘口」,但其實最初是綠色的,館方為了恢復原貌,把它變回綠色。就算兩所新蓋的藝術館,瑞士建築師Herzog & De Meuron也要求外牆,以「環保長方磚」作為主題,用以襯托大館的其他老磚頭。
光影表演(資料圖片)
建築保育項目是金錢焚化爐,少一毛錢都辦不到。香港以前窮,沒有錢去保育,只好「拆、拆、拆」,例如今天的環球大廈,當年是一所極為漂亮的郵政局。現在社會富裕,連一些不是很舊的建築物,例如大坑的虎豹別墅,也可以保育下來,香港真的進步了!聽說今次「大館」(近年,被稱為「中區警署」建築群),要處理十六幢歷史建築物,花費超過數十億,「保育」這回事,真的「非財不行」。
大館(資料圖片)
回頭一看,我和其他朋友,作為2013年大館的挑選營運者評審團,當時經小心考慮後,還是建議香港賽馬會(要放棄在外面找「非牟利」社團去管理大館的念頭,在外面,誰有能力「保育」十六幢全港最珍貴的古老建築物?其中監獄建於1841年,比起香港割讓給英國的《南京條約》還要早,可否考慮自行管理?)評審團主席陳智思是一個開明的召集人,他把大家的結論告訴了賽馬會,而且據理力爭。賽馬會一般的做法是「捐錢不出力」,如要自己經營大館,以後要照顧這十六幢「老古董」,是長期的包袱,幸好,他們的董事局是勇敢的,他們最終決定成立一家公司,然後,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,去打造今天優秀的「大館」!
「保育」方法基本有五招,香港通常只用三種。
一、把建築物原汁原味,管它已是敗瓦,放置在那裏給大家「原裝」欣賞 (例如中環「PMQ設計館」,地牢那層是1862年「中央書院」的地基遺址)。
二、把建築物修葺,重新呈現觀眾眼前(如在美孚山頭的「饒宗頤文化館」,前身曾經是檢疫站和醫院等等)。
三、只保留一部分,作為意思意思的集體回憶,其餘的拆掉(例如1937年建成的「灣仔街市」,建築物風格叫「德國巴浩斯」(Art Deco),他們保留街市的前門,其他部分拆掉)。
四、把拆掉舊建築物的磚、瓦、石等碎物收集一起,當蓋建新建築的時候,重新鋪上——新的軀體,舊的靈魂。內地名建築師王澍,他設計的「寧波博物館」,便是以這個創意手法,獲得世界級的普利茲克建築獎。在2016年,大館其中一座督察宿舍大樓倒塌,可以考慮找王澍,用這個香港前所未有的嶄新角度,來保育舊的建築物,這樣,可以把香港保育建築物的發展推上更高的層次。
五、這招可以不算「保育」,只是在原址,參考歷史文獻,圖片等,重建類同的建築物,例如建於1985年武漢市的黃鶴樓,以假作真。
有一個朋友和我聊天,他說香港許多老建築只有「保存」,沒有「保育」,「育」的意義,便是如何把老建築「活化」,使它和今天的都會、它周圍的社區,以至現代的市民,互相產生共賞、共鳴、共生的關係。
圖中這棵約60年樹齡的芒果樹,相傳芒果樹兩至三年結果一次,每次結果就代表有人事升遷。(資料圖片)
我欣賞大館支持了香港年輕插畫師「飛天豬」(黃詠珊,阿Pat),她以畫筆重新演繹中環街坊、前警署人員、釋囚、附近老店主等故事,阿Pat除了出書《大館時代曲》,大館開幕打頭陣的展覽《大館一百面》,便是由她操刀。大館能夠讓一個在新市鎮長大的年輕少女,以藝術去重新展示一個倉促已經百年的老社區,然後帶動其他年青人,一同投入香港的保育使命,還不是「共賞、共鳴、共生」。看了大館,我深深感受到香港的生命,便是我們的生命;香港的光榮歷史,便是我們驕傲的過去!
香港其他建築物的保育,管理者往往樂於只是「場地看更」,更甚者,還拿來做「私家辦公室」。我期待大館在未來日子,能夠成為大家的模範,建立保育的best practices,使到珍貴的歷史建築物,就像香港獨特的石牆榕,一方面仍然可以和我們的土壤結活而生,另一方面,它卻長出文化的嫩葉和新枝,讓今天急功近利的香港人,心靈可以滋潤,而潤物又是深遠卻無聲。
【編按: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,原題為「亮麗的中環大館」】
(文章純屬作者意見,不代表香港01立場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