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藝術走勢】在大笑中逝去　中國批判現實主義興衰

不少人對中國當代藝術的認識都是由岳敏君的大笑系列以及曾梵志《面具》系列開始。風格強烈、顏色鮮豔、甚至漫畫化手法，都有種戲謔意味。在那些虛假面孔以及嬉怒不明的畫境中，畫家描寫出現代中國普遍的生活狀態。

政治波普（Political pop）彷彿存在於中國近代的藝術血脈當中，由大字報、民工兵政治宣傳開始，中國藝術產生了與傳統截然不同的強烈風格。政治波普與玩世現實主義常有交疊，後者乃生活中的無力感衍生而成的情緒。

2007年左右，政治波普與玩世現實主義藝術大熱，岳敏君以六四為題材的作品《處決》在倫敦蘇富比以293萬歐元（約4,600萬港元）的價格賣出，創下其時中國當代藝術拍賣的最高紀錄。

7個月後，曾梵志的《面具系列︰1996 No.6》以高達7,536萬港元成交，短時間內大幅刷新了最貴中國當代藝術品紀錄；熱潮延續到了2013年，並到達高峰，在香港蘇富拍賣會上，曾梵志《最後的晚餐》以1.8億港元賣出，成為首件破億的亞洲當代藝術品。

玩世現實主義的代表，非方力鈞莫屬，從他筆下「打哈欠的光頭」的表情中能感受到超越了絕望的虛無，無力、無希望、無尊嚴，並已經失去痛苦的能力。政治波普還會有訴求，但玩世現實主義關鍵在於「嘲」，嘲人與自嘲，以無聊看待努力，寫照出社會的最深痛處，惹人深思。他對社會剖析得相當精準，不過在「四大金剛」中，他還不是特別貴，個人紀錄是2012年在香港蘇富比賣出《Series 2, No.4》，以766萬美元（約6,000萬港元）落鎚；2007年成績則是《Series 2, No.6》的407萬美元（約3200萬港元）。

無論是政治波普還是玩世現實主義，其實都屬於批判現實主義的表達方式。有人批評這些作品內容千篇一律、虛無空洞，屬於峰擁炒作。從價錢上看，也許真的成立，以岳敏君為例，2016年蘇富比拍賣他的《天空》，才以不足1500萬成交，比起幾年前約莫4000萬上下的價位跌了超過六成。方力鈞近年較矚目的成交只有一個，16年北京保利拍賣《Series 1, No.5》約2100萬港元，今年香港富藝斯拍賣《Series 2, No.10》更加在600萬估值下流拍。

曾梵志卻表現驚人，這幾年來仍屢有過千萬作品成交，上年保利香港轉手其面具系列《1996 No. 6》更達1.05億港元。除了其基本功較為扎實外，作品在內容上亦更為耐看，但或許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將一個系列畫到尾，市場上作品數量有限。近年曾梵志的作品風格轉趨抽象，畫面以亂草亂枝構圖，情感表達更為激烈。

純粹從商業角度去看，曾梵志明顯更懂得經營；不過到底要轉變還是堅持，每位藝術家有其藝術上的考量，「想說的說完了沒有？」、「我的靈感在哪處？」，因此價格上的興衰不一定代表其藝術價值高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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