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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狂舞派3】專訪黃修平導演 飽盡任性盡是癲狂 觀眾就是評價

/ 撰文 何國龍
/ 2021.02.26
千呼萬喚,《狂舞派3》終於在電影院重開之際橫空出世,承繼《狂舞派1》去到盡的精神,新作亦相當盡,相信觀眾也看個飽,種種的訊息在腦內縈繞不散還能夠帶回家慢慢細味。或者戲中有一些議題是值得我們一再反思的,藉此機會,不如就讓黃修平導演親身訴說吧。

黃修平導演(攝影:黃寶瑩)

《狂舞派3》最重要的一個議題除了地產霸權,還有文化沙漠的形成,這四個字說了幾十年,到底現實真的如此,還是只是我們接觸不到沙漠中的綠洲?又例如戲中一眾藝術創作者被「抽水」,備受掣肘、創作受限,又是否受眾的影響所致?導演指出:「反而應該說,在這樣的環境底下香港人其實已經好叻,一個城市入面,市民是有生命的,一定會有互動,一定會有自己的自由意志。與此同時,也會有一些環境的影響,當種種的發展是短線的,人們根本不足夠空間去發揮自己之時,其實責任不在於平民百姓做得好與壞,反而在這樣的狀態下都做到種種事情,已經是非常體現出『香港生命力』」。

「自然而然地殘存著去到盡的精神也有可能,但不用刻意去挽留。」(攝影:黃寶瑩)

談電影中與港產片去到盡的精神

又以電影為例,香港電影曾經有過非常輝煌的時候,屬於從前的生命力,是否應該憧憬?「在八、九十年代,電影的好與票房是掛勾的,盡皆過火,盡是癲狂,情節有幾盡去幾盡、爆炸性的,這種火爆是文化、創作的一部分,創作的精神面貌亦是反映了生存狀態。正因為當時無空間,所以一有機會就要去到盡爭取最大的收獲。」正如《狂舞派1》「為了跳舞,你可以去到幾盡」的精神,既是不自覺的、社會逼成的,也有自覺的部分。導演續道:「我們不一定要回到過去的輝煌時候。其實香港年青一輩當然想重拾,我當然想有《十年》的下一波浪潮,重塑自己的面貌。不過輝煌的方式、模樣有好多種,也不一定要『爆』才輝煌。再走下去的電影人,不能老是想要『回到』,成功的價值是想讓更多人入戲院,自然而然地殘存著去到盡的精神也有可能,但不用刻意去挽留。」盡皆過火,盡是癲狂——是七十年代外國影評人對香港功夫片的評價,縱使本來是批評,但最終印證了其黃金時期可以稱得上為「東方荷里活」。

「等於Hip Hop文化的判斷,觀眾就是評價,歡呼聲多的一邊就是勝者」(攝影:黃寶瑩)

觀眾就是評價

十年前後,今天已經是拍片、看點擊、數據的年代,在戲中,受眾也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創作者的出品,導演在現實中又是如何看待這些網絡文化?「其實這些數據是很Organic的事,無絕對也無單純的,一定會受到外在的影響。正如不同地方、文化,都有不同的電影面貌,必定與市場有關。看點擊也不一定是負面,只要做事有一定的良知,我都不相信如果沒有良知的出品,會無人抨擊。等於Hip Hop文化的判斷,Hip Hop四大元素不少都有『鬥』的成分,如何去分高下?是否要有一名所謂的大師有標準?觀眾就是評價,歡呼聲多的一邊就是勝者,就是這般公平、貼地,簡單直接。」

「我教學生不要如此任性,到頭來原來自己都做不到」(攝影:黃寶瑩)

任性地讓觀眾看飽

戲中由游學修飾演的記者一角,負責訪問「狂舞街」項目眾人,包括一眾舞者以及Rapper Heyo等,聽過他們的故事,直言「好飽」,做這些文化深度故總好過平日做一些食玩買資訊,最後唏噓地呼一口煙。其實,電影中有著無數講之不盡的訊息、控訴,代替觀眾做情感的抒發,最後眾人站起來抵抗霸權,爭執之間由搖搖欲墜的大台迎來開放的結尾,也代表觀眾任性一番,作為觀眾看畢電影豈不是同樣地好飽。也許導演一樣在這些年來將積壓的一一訴諸電影之中,他直言:「好多想講的都放入去,真的是任性。我教學生不要如此任性,到頭來原來自己都做不到。」電影所談及的非常廣闊,也千絲萬縷,不同的面向、好角色、壞角色都圍繞著中心走,每一句對白都強而有力,印象深刻,以此強度感動眾生。

下回,再由黃修平導演繼續訴說電影背後的故事,與上一部之間相隔差不多十年,中間發生過甚麼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