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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讀明式家具之美 古董專家黑國強的收藏要訣

/ 撰文 万刀甲
/ 2018.10.03
常言道潮流是一個循環,想不到Dad Shoes和Waist bag強勢回歸之餘,連老套的中式美學也受到香港人熱捧。隨著《延禧攻略》熱播,觀眾除了讚歎人物刻劃出色,情節環環相扣;就連劇中的佈景道具,甚至色調等各樣細節,都一絲不苟,賞心悅目。
攝影:朱潤富

黃花梨玫瑰椅,又稱為文椅

長春宮、延禧宮和儲秀宮等主要場景,用上了清朝風格的紅木家具,顯得古色古香,讓觀眾重新發現中國傳統之美。

其實早在17紀時,西方就非常欣賞中國的家品器具,掀起了一陣中國熱(Chinoiserie),並且在歷史中不斷回歸。不過在20世紀5、60年代,西方人所喜愛的是是簡約的明式家具風格,有別於《延禧攻略》劇中所見。

明式家具,指的是明代中葉至清代早期的硬木製家具。據「研木得益」老闆黑國強所言,這個詞是從英語Ming Furniture翻譯過來的。

他繼續解釋:「後來當市場回歸到中港台等地區,便將明式家具與後來的清朝家具合起來,統稱為明清家具。」雖然,兩者同樣是以硬木所造,但是在設計風格上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;前者簡約大器,後者雍容華貴。

研木得益位於中環荷李活道,專營中式家具及各樣文物古玩。老闆黑國強先生自言不是富二代,但絕對是古董二代。對於各項的文物古玩都有所涉獵,尤其對黃花梨家具他情有獨鍾。

明式家具是中國家具巔峰的代表,而黃花梨就是最上乘材料;其優點在於堅硬耐用,顏色和紋路多變。其矜貴之處,在於這種材料大部分並非產自中國境內,而是進口的舶來品。雖然,古代如雲南等地區也有黃花梨,但數量極少。明代曾有段長時間實施海禁,要進口這木材分分鐘招致殺身之禍。直至滿洲人入關後才有所改變,黃花梨才被大量進口,也包括了另外一種木料紫檀。這些木材所製的優良家具,深受社會各界喜愛,無論皇宮大臣,還是平民百姓。

由於古代的文獻資料缺乏,我們對於傳統明式家具所用的黃花梨的產地出處所知有限。現今最流行的兩個品種俗稱「海黃」和「越黃」;顧名思義,前者產自海南島,後者則產自越南。人們發現古代黃花梨與海黃相當接近;不過,黑國強重申:「這並不代表越黃的品質比海黃差」,雖然市場還是傾向以前者的價值較高。至於另一種矜貴木料紫檀也是進口貨。在現代分類下可區分為小葉和大葉,市場普遍認為前者的質量和價值比較貴,而且也較接近古代所用的木料。

黃花梨家具珍貴的鬼面紋

明式家具可以分為五大類,根據黑國強的說法,以市場的受歡迎程度排列如下:椅、桌/案、櫃、床/榻,以及其他「古靈精怪」的。而在椅子當中排名第一的是?黑國強豪言:「假如一生人只能收藏一件黃花梨家具,應該收藏甚麼?就是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了。」他認為四出頭官帽椅的性價比超高。如果畫一個圈,就家具各個項目畀分,則這種椅子差不多每項都能拿到滿分。四出頭官帽椅形象取材自宋代的官帽,造型方正。黑國強通常會叫人聯想包青天頂帽,自然會明白。

近年,中國古董文物的拍賣紀錄屢創新高,但焦點都不在家具這裏,而落在唐卡、 汝窯和鬥彩雞缸杯上。不少古董界行內人士看好家具的潛力,一直等待億元家具的誕生。其實,早前有拍賣品以九千萬人民幣成交,折算港元已超過一億,相信逾億人民幣的家具將不遠矣。明式家具的升值潛力比唐卡要誇張得多,十年後總值要差不多加一個零。就最受市場觀迎的四出頭官帽椅來說,黑國強說在80、90年代,只需20萬港紙就買到。最新紀錄在差不多十年前,你還要想想當時是金融海嘯之後,最高紀錄是 297 萬美元。

黃花梨圈椅一對

不過,如果說是最為人熟悉的明式家具款式,則應該是排名第二的圈椅。因為它對西方設計界的影響深遠,也間接讓明式家具的名字傳揚開去。不得不提的是丹麥設計大師Hans Wegner的一系列木椅設計,諸如the Chair和Y Chair等,明顯取材於明式家具造型。椅背和扶手融為一體的流線型設計,除了外型簡約好看,製作也輕易得多,只需幾塊木板就足夠了。在這種美學的潛移默化底下,即使是古董真品圈椅也能輕易與現代家居裝潢配搭,因而受到市場歡迎。

排名第三的是燈掛椅,至於黑國強當天所坐的是排名第四的玫瑰椅。該椅又名為文椅,依黑國強的說法,這是用來「趕客」的。因為這種椅雖然線條造型優美,但坐上去其實不甚舒適。在宮廷劇中可見,一般老爺奶奶所坐的是官帽椅或者太師椅,位於正中位置,背後則掛著祖宗畫;而旁側列著兩排玫瑰椅,通常有八至十二張。

雖然這些椅子價值不菲,但黑國強強調明式家具不能像其他藏品般束之高閣,成為高雅的裝飾擺設。要好好對待藏品,就要在日常生活中去用。原來,黃花梨家具對於人類的體溫變化、排汗和觸摸次數非常敏感,愈摸愈亮麗;黑國強以「陀玉」為喻,家具會隨著與人體接觸而變色、變硬。而且,黃花梨家具本身就是以堅硬耐用見長,除了怕火燒以外,一般在潮濕的環境下使用也絕無問題,即使弄濕了也不怕。其實,這種收藏觀念不只應用在明式家具上;當我們譏諷藏家以天價的古董茶碗喝茶,可能正是與收藏的真正原則背道而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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